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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现代聊斋】番外五·梁帝陛下养鹿记
*现代聊斋系列，景禹哥哥专场。虽然没有苏兄的戏份，但也是这个系列不可缺少的一篇，所以占tag了【鞠躬
番外五•梁帝陛下养鹿记
萧景禹只觉得身子又痛又累，昏昏沉沉的，神智却异常清醒；耳边是太后和皇后的细语和低泣，太医们在殿上跪了一地。
操劳过度……药石罔效……他模模糊糊地听见这些词句，心中叹了一声，到底还是撑不住了么……朕这回怕是要去见先皇了。他一生勤勉爱国，大梁在他几十年兢兢业业的治理下达到了繁荣盛世，太子已经成年，留在朝廷上的尽是肱股之臣，应该是没什么遗憾了。
没什么……遗憾吗？
几十年前金陵的春天，莺飞草长，晴空万里，萧景禹还只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，当朝的皇长子祁王殿下。趁着韶光，轻骑从简，来了野外山间郊游打猎。
他追着一头山猪，渐渐与部下拉开了距离，而那山猪在茂密的林间左拐右突，终于将年轻的猎人给甩掉了。萧景禹有些遗憾地放下搭弓的手，就在这时，丛林窸窣作响，从大树后转出一头鹿来。
这还是一只幼鹿，皮毛光滑漂亮，一双大眼睛灵动可人，见着他也并不惧怕，大约是受了伤，走路瘸瘸拐拐的，分外惹人怜惜。
树林后又跳出个人来，一身道士的装扮，大喝一声：“妖孽！休走！”一张道符打过去，幼鹿便噗通一声跌倒在地，再也爬不起来。
剑锋的寒光高悬，只消一瞬，这小鹿便要香消玉殒了。
萧景禹皱了皱眉毛。
那鹿漾着水波般的眼睛望向他，低低呜咽。
“——道长且慢。”萧景禹打马上前，铁弓架住了长剑，“这鹿是本王的猎物，可否赏个脸？”
那道士愣了一愣，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，不由恭谨地行了个礼：“原来是祁王殿下。久闻殿下贤名，只是这鹿精我已追逐了好几天，怎么可能是殿下的猎物？”
“鹿精？”
“草民乃琅琊阁捉妖天师，断不会误判。虽然这妖精还未成年化型，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，为了永绝祸患，势必要将它毙命在此。”
萧景禹笑道：“可是在本王看来，它只是一头楚楚可怜的小鹿罢了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
“你不必说了。”萧景禹下马弯身抱起小鹿，“日后若它伤人害命，本王必亲上琅琊阁。”
光风霁月的祁王殿下外出狩猎，捡回了一只小鹿抱养。
这鹿极通人性，却是高傲得很，任谁亲近都不肯搭理，唯独在萧景禹面前撒娇。
日月如梭，当初俊秀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，坐上了东宫之位，开始监国。那小鹿依旧养在祁王府里，等太子殿下忙完了朝政，有空便会来看看它。
“琰琰，过来。”
小鹿蹦蹦跳跳地奔过来，萧景禹温柔地摸摸它的头顶：“你怎么长得这般慢？王府的吃食不够好？”
小鹿拿鹿角蹭了蹭青年的掌心。萧景禹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：“那道士说你是鹿精，你倒是化型给我看看呀。”
萧景禹三十一岁那年，梁帝驾崩，太子登基。
新帝勤政爱民，知人善用，手段雷厉风行地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政策，大梁国境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。
新帝在宫中修缮了一处梅园，将少时抱养的鹿安置在园中，专人照看。
他越来越忙，也不能时时去看望它了，有时折子看得累了，灯烛摇曳的虚影间，他会默默地惦念起，不知那小鹿精会不会寂寞，长大了一些没有。
瑞雪兆丰年。过去的一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，朝堂上君臣们谈起都很高兴，下朝后，梁帝突然想去梅园走走。
梅树下站着一个少年。约摸十六七岁的模样，鸦发及腰，红衫束袖；眉是峰峦聚，眼是水波横。柔软的雪花轻轻落在他的肩头，仿佛生怕惊着了他。
萧景禹愣住了。
少年转头看见了他，漂亮的眼睛闪烁了几下，随即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逃走了。
这惊鸿一瞥，从此便烙在了萧景禹心里。然而巍巍皇城，居然能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，而后又不见踪迹，想来就让人心底发寒。梁帝命人画了那少年的像，派禁军统领暗中找寻，却始终石沉大海，一无所获。
而今梁帝已是风烛残年，躺在龙榻上危在旦夕，居然还记挂着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夜深了，后宫们都退下了，只留着一些贴身伺候的宫人。
忽然间阴风大作，烛火骤灭，室内居然无人惊叫点灯，一片静谧。
萧景禹听见了哭声。
不是太后和皇后那种矜持压抑的低泣，而是悲恸得不成调的抽噎。
萧景禹缓缓地抬起了眼睑。
红衣的少年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，漫长的时光不曾在他的身上琢下一分一毫的痕迹，而大颗大颗的眼泪正从他那双天生多情的眼睛里滚落出来，哭花了脸。
“景禹哥哥，你不要死……”
萧景禹想说，朕现在都可以当你爷爷了。萧景禹想说，修为真差，几十年了，才化型了两次。萧景禹还想说，以后我不在了，没人能再这样护着你，你自己万事小心，别再被天师捉住了……
他有很多很多的话，然而都说不出来了。最后苍老的梁帝艰难地伸出手，同少年时一样摸了摸小鹿的头顶，融出一个疼爱的微笑。
翌日，梁帝驾崩，举国恸哭，梅鹿不知何时栖于榻前，悲鸣哀泣不止，至帝入皇陵，盘旋三日不去，而后不知所踪……
完
景琰当时想用妖精的修为挽救萧景禹，奈何他的修为实在太浅了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；这之后的景琰就开始努力修行，几百年过去还是长出了漂亮的鹿角，直到遇到生死垂危的梅长苏为了救他用掉了。
冥冥之中都是缘分啊。
萧景禹和景琰的这段感情最终是错过了。却是情况下的必然。
一是景琰当时还小，懵懵懂懂的好感连他自己都不清楚；二是萧景禹是皇帝，他肩上担的是家国天下、百姓黎民，他是断不可能放下一切去陪景琰过一生的。所以萧景禹最终成了万世流芳的明君，而景琰也在很多年后遇到了梅长苏。这对他们都是最完美的结局。
我想表达的是生命中总难免会有很多的遗憾和错过，然而往事回首，那些遗憾未必不美。于是萧景禹成了景琰心上的那道白月光，景琰把他记在了名字里。
如果问我苏兄知不知道在不在意……当然了，凭苏兄那顶尖的双商，即使景琰和萧景禹都没说，他心底还是亮如明镜似的……不过在意也没用，毕竟都过了好几百年了，那是独属于景琰的、他来不及参与的过去；萧景禹虽然转世了，但是也不再是同一个人，跟连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的祁景禹吃醋简直不要太幼稚……反正现在萧景琰是他的，以后也是他的。成熟稳重、运筹帷幄的梅总裁表示：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，呵呵^_^
